第1000PC 第三章-7
还没等我仔细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另外一排相邻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最后也不动弹了。
怎么没有医护人员来救人呢！我的本能让我向前踏出一步。但接头人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轻轻摇头制止我。
终于他们打完了这张图，所有人的显示器上都浮现出金色的SS。两个制服人员也回来打扫现场，将倒地的三人装进三个蓝色塑料袋里。我正想说点什么，接头人却走上前，我也不得不跟上去。
穿过一排排的电脑和操作电脑的人，整个大厅异常地安静，我感受不到他们对周围意象的惊慌和恐惧，也感受不到他们对刚刚完整了一次超越人类壮举的喜悦。他们就像一台台打图的机器，端正地坐着，等待着从耳机传来的下一个指令。
接头人抬起了蓝色塑料袋的一角，显然要由我来抬另一角。在两个制服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我不敢妄动。抬起尸体袋子一起向外走。
接头人注意到了我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惊慌失措，于是加快脚步，快速离开大厅。但知道我们把尸体袋子扔上货物升降台，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回到大厅时，剩下的人已经开始了新的一轮打图，看BG目测是蓝龙的rainbow，虽然看不到开了什么mod，但根据那超出我反应范围的AR速度，一定也是HR+DT吧。
在坐的大概就是afk的那些神触们，虽然我对这个猜测坚信不疑，但要完全打消我的疑问，我还想亲眼认出一位神触。我凭借大脑中仅有的几位神触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哪怕看到一个人也好。
记忆最深刻的曲奇，长着一张猥琐脸的少年，不在视线范围内。白狼，S15，蕾米等一众人也都不在视线中。看到几位长相类似爆过真相的国产神触，但由于我记忆模糊，不敢确认。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能看到躲在某个角落的nano。但在我看过两排之后，这个希望也变得渺茫的自己也不再相信那还能称之为希望了。
第二袋尸体和前一袋一样轻，轻到根本不需要两个人搬，我一个人就能左右手各提一个。我甚至怀疑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人，但我亲眼看到制服人员把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塞进袋子，让我不得不相信。
接头人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保持着平静而神秘的表情。也许他不说话的原因是这个地下城遍布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吧。也许一会还要把袋子送到面包车上，只要回到地面，他就有说话的机会了。
但回到大厅却发现尸体袋子增加了2个，应该是刚才玩rainbow新死的玩家吧。这还真是麻烦，如果他们持续打图，尸体就会不断增加吧。说起来这里只有200多人，但有多出数倍的电脑。会不会是当初这里坐满了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人死去，直到现在只剩下200多人？
想到当初1pc到999pc几乎同时的肛榜，这种猜测是很有可能的。那就意味着，这个地下大厅见证了从5月4日到现在不到一个月多时间里超过700人的死亡。这是超出我常识范围的恐怖组织！甚至我怀疑这根本就是某种以人做小白鼠的实验，神触们就是一只只被ppy控制，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白鼠。
第3袋，
第4袋，
看不到接头人脸上的感情波动，他一定对这种场景麻木了吧。但我不能，我手上的人一定是某一位我曾经崇拜和憧憬过的神触吧。但现在却被其他人像货物一样装进袋子里。
短暂的悲伤之后，我开始整理我的思绪。为什么打图会发生这种事故？还不止一个人，其他人看到了为什么都那么麻木，丝毫没有展示出对同类的关怀之情。更可怕的是他们即使知道打图会有这样的不测，还坚持打图。究竟是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信念，而是某种强加于他们的意志。
我想到了peppy这个名字，不禁后脊梁骨一寒。
回去抬第5袋尸体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所有人都站起来，朝大厅另一端移动。他们的打图活动结束了吗。利用这个机会，我在密集的人群中加紧寻找可能认识的人。
说起来木下也被抓，很有可能就关在这个地下基地。但他会出来打图吗？如果说打图的都是那些神触，那木下就不太可能出现了。
果然在人群中没有看到木下，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抬着最后一袋根本不需要“抬”的尸体，送到升降台。接头人启动了开关，升降台缓缓上升，而他带着我从楼梯回到地面。这期间他也保持沉默，因为两个制服人员就跟在我们身后。
说起来刚才只看到这两个工作人员，再无其他人。这么大的地下空间是谁在负责日常运作呢，应该还有更大的区域我没有看到吧。
就像我之前见到的那样，我们4个人一起把5袋尸体搬上面包车，我注意到两个制服人员在搬运时似乎真的很费力，他们有这么缺乏运动吗？如果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还能承担安全守卫的职位。
接头人开着车，把我和一车尸体带到那个工厂。与我猜想的一致，目的地是工厂的锅炉房。虽然外观看上去是锅炉房，但里面居然有一台专用的焚尸炉。
我以为这个工厂的工人会有正常人的体力，不料他们搬运尸体时也显示出乏力的神色，这些人都怎么了？
焚尸炉一次只能烧2袋，大约过了十分钟，工人就熟练地关掉火，将烧剩的灰烬倾泻到旁边的小推车上。接着2袋也是如此。在场7，8人就这样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他们是看习惯了所以不说话，而我有无数的疑问却不知道问谁。
我想这都是神秘人安排的吧，他让我亲眼见证这发生的一切，然后呢？算是留给我的谜题吗？谜题都算不上吧，我连神触们为什么要做自残的事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一直躲在背后的ppy有着怎样的阴谋。
目送这最后一袋尸体在熊熊烈焰下烧成灰烬，神触都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吧。为什么他们还心甘情愿地日夜操练osu呢？他们觉得快乐吗？
工人把装着5个人骨灰的小推车推出厂房，倒在旁边的小池中，不看不知道。那个3米宽的水泥池已经装了一半的“灰”。大概nano也在里面吧，和曾经的700位神触一起。
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池子，不禁眼角有泪滑落。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擦干。
车还没停稳，接头人终于说话了：
“你都看到了，就是这样。是一种药。以后不要再来。”
说话几个字一停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平衡。
说话几个字一停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平衡。狠狠地看了接头人一眼，他略有呆滞的目光并没有与我相交，而是转向一边。从脸型上来看，不会是平衡。
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个地方，从面包车一侧下车。附近没有其他人，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那么我现在也应该去草丛里找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