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PC 第三章-11
突然似乎有强光照射到我脸上,眼前出现一片红色,那是眼皮里血液的颜色。但这时我虽然没有睁眼,大脑也开始疼痛起来。说不出话,也无法举手来遮挡,只能默然忍受着这持续的痛,真是连做出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到。
“真是你啊,老同学!发生了什么。”
奇迹发生了么?还有点无法相信。由于说不出话,我没办法对他的询问进行回应。
“怎么了?”女声,应该是他妻子。
他们眼前所见的景象是我衣冠不整地斜躺在墙角,他们一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会有所动作。
“快送医院吧,好像受伤了。”
他们抬起我。
“咦?怎么这么轻?”
我体重减轻是意料之中的,在药物的作用我的身体过度地消耗体内的物质来维持大脑的超高速运转,但我没料到这个过程是发生地如此之快,如此之剧烈。
接下来我被他们抬进了小汽车的后座,根据颠簸的次数计算汽车停的地方离我躺的地方有300米,脑中瞬间呈现出新的地图和周边场景。地图的细节惊人地丰富,但我已经对这样的无意义的丰富感到厌倦了,因为我需要健全的体格!需要生命!而不是路边有多少石块,电杆上有多少小广告。
汽车飞驰着,甚至等到汽车停在医院门口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凭我当时那几句回想起来很低智商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呢,也许有中间人在帮我,会是神秘人吗?神秘人自己为什么不出面?
现在不是解答谜题的时候,很快急诊医生对我做了仔细的检查,当他强制拨开眼睑查看我瞳孔的时候我才看到自身所处的环境和站在旁边显得很焦急的老同学。当然,这个过程的剧痛只有我自己知道。
“医生,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现在还判断不了,跟我去开化验单,然后做个CT。”
就这样我又被独自留在房间里,但我知道我已经得救了,也许是内心释放的缘故,很快我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在医院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但能清晰听到医务人员的繁忙往来的脚步声,推着铁架床的声音以及患者的咳喘声。但现在周围了无声息。果然刚才我是在做梦吗,我还身处在离基地不远的荒郊野外吗?
唉,一定是这样了。除了听觉,身体的其他感觉器官似乎也不太灵敏,我已经无法判断我是躺在什么东西上了。
就这样醒着,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大脑依然似乎不受我的意志控制,无数的过往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细节精细的我想呕吐。
“咿——咔——”
有什么声音,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方向侧头,但转不动。
“这里没有别人了,我妻子不知道这件事,请你对她也保持沉默。你说吧,你知道多少?”
有人来了,那么我就不是在做梦,而是我的确被人救了,而身前的人就应该是老同学。但他说“这件事”是什么事?他还不知道我不能说话吗?
“咦?你说不了话,原来如此。他们用药还真狠。”
药?他知道药的事?这人到底是老同学还是神秘人派来的?之前在睁眼的瞬间看到了他的脸,和大脑中的他的长相的记忆对比已经确认他就是老同学了,怎么会有错呢?
“我猜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连我也不知道的那部分你也没查到真相。”
他停顿了一会,我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似乎他掏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又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又隔了一段时间,我感知到有东西进入我体内了,这时我才发现我关于感觉的那部分记忆已经退化了,甚至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感觉。
“刚才给你注射的药大概能缓一缓,但我的药救不了你。”
现在我所考虑的,是首先延长自己的寿命,因为3天对我来说,来不及完成心愿。而我的心愿就是,活到见到真相的那一天。我想我离真相已经不远了,但后面的路将更加艰辛。
“有解药吗?我说彻底的,不是缓解。”我压低了声音以节省体力。我明白为什么基地里那么安静了。
“解药?那怎么可能,药物对身体的破坏是不可逆的。你别说话了,省点体力吧。这里是我家的地下室,你有事就按你左手边的按钮。”
接着我听到了椅子和地面的摩擦声,以及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右手冰凉,似乎打着点滴,但我对触觉还是不敏感。
尽管体力有所恢复,但依然不敢睁眼,我知道那疼痛的来源就是眼睛所看到的外界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高速运转的大脑丝毫没有慢下来,我开始依靠仅有的体力控制自己的思维。说起来也很奇怪,我曾经以为思维是自发而非受控的,直到现在我才对此深有感触。
思考的主题是关于这种药物,我相信任何药物,只要能被制造出来,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一种克制它的物质。而对于这种破坏身体结构的药物,要化解应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抑制药物本身,但这种方法不会使受损的身体复原。另一种方法就是根据药物的原理,使用一种物质去代替体内的能量物质,进而可以不继续破坏身体而维持现状。
很显然第二种方法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药物的原理,现在老同学不能提供那么多细节,那就只能采取第一种了。
利用最后的生命,我要再赌一把。
轻轻地,触碰了左手的按钮。
过了一刻钟,地下室的门开了,门口传来老同学疲倦的声音:
“凌晨2点,你没有休息吗?哦,你可能在其他时间睡过了。有什么事情吗?”
“电脑,网络,一份药物原理的文档,谢谢。”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要自己研究解药吧。我在美国学生物化学这么多年,尚且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破解那药物。。。。”他语速不快,很柔和,并不是在讽刺我的狂妄。
“请满足还有3天寿命的人的愿望吧。”
“好吧,稍等。”
过去的时间力,我都没能深刻体会平衡所谓的“需要更多人帮我”的含义,都是不幸地都自己一个人走来,数次与死神的擦肩让我开始明白起来。这次我不会再一个人走下去了。
最后的3天,让我用残破的生命绽放一次吧。
看不见笔记本屏幕所显示的内容,但我不需要,过去的经验和记忆让我完全能够闭眼操作。在阅读软件的辅助下,我很快了解了IDX系列药物的基本原理,接下来就该我发挥了。
启动Visual Studio,僵硬的左手和似乎挂着点滴的右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尽管我不能像往常一样在键盘上飞快地书写着思路,但这一次所有程序都在大脑中成型,我要做的只是将程序从大脑中抄写到电脑里。
时间流逝着,但我感知不到。
期间老同学进来了几次,一次是换点滴,那让我肯定右手上的确插着针,另几次都只是进来看看,叹着气离开了。
直到他进来换第二次点滴的时候,我的第一批程序才写完。编译通过,就像在大脑中模拟的那样。
登录贴吧,开始编写帖子内容:
“【辅助软件】某部科学的软件合集楼-持续更新”
“1L祭天,保佑度娘不抽楼”
将第一批5个程序放出去,这种外表看起来是osu辅助工具的程序其实是我用来计算解药的工具,当下载这些程序的玩家运行程序时,程序就会在后台按照我设计的公式默默地计算,并将结果发回我所用的电脑。
像药物成份推算的工作量一般是普通计算机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的,而将计算分给很多台电脑,无疑会加速这个过程,而参与的人越多,我就能越快得到答案。
电脑频繁响起的声音提示着正有很多计算完的数据传向我这里,这一次我将计算量分成了10万份,必须要在大约15个小时后回收全部数据,我才有可能成功。
但这15个小时我不能就这样等着,凭着还存有的体力,继续编写着第二批程序,虽然内容不变,但外观换了,好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铃声响起,这表明第1000份数据传回来了,这才是1%
各位贴吧吧友,虽然我们不曾谋面,虽然我们彼此不了解。但这一次真的拜托了,我的性命,加上仅存的200多神触的性命,都寄托在你们的鼠标点击之间了。
原来那是静脉注射的感觉,回忆起这种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
“现在到这种地步,唉。。。恕我直言吧,本来我不想救你的,有人拜托我一定要帮你一把。但以你体内药物的剂量来看,我也最多延缓你3天寿命,其实只是给你增加3天痛苦而已。”
3天么?我以为我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死了,现在每多一秒寿命对我都是恩赐。突然从左手传来冰冷的感觉,难道刚才注射的药物起效,我开始恢复了吗?
“3天后,如果你还想苟且活下来,我就再试试。如果你一定毫无留恋了,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去的。”
“咳...”我好想能发出声音了。
“嚯.....嚯....活着...”
我想起来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不能就这样走了,虽然不一定能实现,但至少让我看一眼我想看到的结局吧。
“咦?你说什么?”
“活...下去。”
“你听我说,别动。我是参与这种药物研发的早期人员,我也被注射了药,所有参加这个项目的人都被注射了药。但我很快意识到他们的目的不局限于开发肾上腺素的替代品,而是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途径加强人的各方面能力。这很可怕,所以我退出了。”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但听人说过,在第一代反应力药物成功后他们又开发了提高肌肉耐力和降低神经信号传导时间的药物。最后还利用不成熟的理论开发增强记忆力的药物,这种药物的细节我不清楚,但看你的情况,应该是被注射了这种药。看起来这药会破坏大脑结构。真是太可怕了。”
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感知着我的身体的变化。呼吸顺畅之后,似乎可以说完整的句子了,于是问他:“谁拜托你救我?”
“这对你很重要吗?请允许我不说出他的名字吧,因为他也这样嘱咐过我。”
看来十有八九是神秘人了。又问他:
“你还有毒药的配方吗?”
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我想他一定很惊讶,因为很久都没有回复我。
“没有,资料带不出来,但我记得部分原理。”
第一批程序在传回2000份数据后就明显增长乏力,这也是我意料之中,因为这一批程序对普通玩家来说是没有太大吸引力的。但时间紧迫,下一个程序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了。那就把它伪装为大家喜闻乐见的游戏吧。